【拾荒時光】
  □關鍵字谷峪(編劇)
  馮小剛太累了,這是我看《私人訂製》的突出感受。這種疲勞不僅體現在結構的鬆散(或者說沒有結構)、劇情的隨意、視聽語言的簡化上,更體現在心態上。影片結尾出現了“祝全國人民馬年快樂”的字樣,直截了當地表明瞭影片的春晚性質,實際上觀眾可以隨永慶房屋處看到春晚的獨有特征,比如用小品的樣式串聯全片,中間輔以主持人腔調的富含道德訓誡意義但又註重和諧氣氛的臺詞(具有主旋律風格的背景音樂會提醒並渲染這一環節的出現),用一種刻意放低自己的姿態營造錶面上的一團和氣。
  影片唯一體現了導演“個人情懷”的部分無疑是第二個故事“一腔俗血”,它在自嘲的同時暗暗向一直批評馮小剛“難登大雅之堂”的人們開炮,雖然有些觀眾可能認為這個段落最為不妥(實際上馮導也確實可以放下雅俗之爭,他的《1942》我認為是傑作),但相比第一個和第三個故事的曖昧不信用貸款明來講,我倒認為這段“骨子裡流著惡俗血液”的故事是最有“創作激情”的。
  整部《私人訂製》都透著“壓力遠遠大於住商動力”的疲勞感,這對創作者來說無疑是災難。影片有兩大問題無法忽略,一是結構,二是人物。當然這二者不可能是馮小剛看不到的,但他統統放過了。
  結構上我們可以簡單地說,以《私人訂製》目前的三段式劇情,更適合擴展為40分鐘一集的“美劇”。想象一下《編輯部的故事》加強版,以系列劇的形式,每集講一個白日夢的故事,互不關聯,拼創意,再像《紙牌信用卡代償屋》一樣運作,給一家視頻網站“私人訂製”,那麼毫無疑問會產生轟動效應。但遺憾的是這樣的拼貼在電影上是不成立的,電影畢竟需要一個爬坡的過程,起點在1釐米,終點在8848米才是電影,而不是起點在1釐米,終點還在1釐米。
  結構問題的根源在於人物過於扁平化、功能化,令情節無法縱向展開,這也是《私人訂製》的致命傷。四個主人公除了性別以外毫無區別,說著一模一樣的油滑臺詞,做著道具化的角色分工,觀眾根本看不到四個人物的獨有性格、歷史,更別提為什麼四個人會走到一起、日常工作怎樣、矛盾和快樂何在……影片有過一兩筆對人物前史的隱約交代,比如楊重和小璐的曖昧,馬青對小白的暗戀,馬青曾墜湖被救,但都過於蒼白,淪為可有可無的過場。
  “好夢一日游”的概念即使在今天看來仍然是超前的,《私人訂製》還出現了“心愿規劃師”“情景重建師”這樣的名頭,頗似《盜夢空間》里那一小隊造夢特工的配置,五花八門的圓夢行動也有點讓人想起科幻大師菲利普·K·迪克在《全面回憶》里想象的“繪憶”裝置,可惜這麼好的點子沒有做好嚴謹周詳的設定,全體角色都在隨時出戲入戲。
  以馮小剛的地位,絕對不需要再證明什麼。但遺憾的是,一個如此傑出的導演,一個有力量引領潮流、改變現狀的導演,已經對創作寬容到放棄的程度,電影的戰場不再需要他,很快,一無所有的後輩們會僅僅因為認真講故事而打敗他。  (原標題:走下戰場的老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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